与毒蛇相伴的生意
江苏省江阴市新桥镇的刘松像往常一样一早就来到了他的蛇场。当他来到专养剧毒眼镜蛇的房间后,刘松意外发现一条重达4斤的眼镜蛇生病了,刘松马上把这条毒蛇带到了室外,开始对它实行人工治疗,而治疗的方法让人看了不禁瞠目。眼镜蛇越大越毒,像这条如成年人手腕粗的眼镜蛇,一旦咬了人如不急时治疗就会致命。可在刘松手中毒蛇更像是个玩物,但面对我们的镜头,它依然凶残。
刘松:它会喷毒,当心!
记者:你这样给它蜕皮它不疼啊?
刘松:不疼,它就感觉到舒服,不蜕这条蛇要死掉的,身上有病,蜕了还要给它吃点好的消炎药,我们自己配制的。
蜕皮是蛇自然的生长规律,每蜕一次皮蛇就会长大一圈儿,如果长时间无法褪皮,这种冷血的动物就会死亡。而这条已经生长了七年的剧毒蛇怎么也无法自己完成蜕皮,这使得毒蛇更加残暴、易怒,可在刘松手中,毒蛇显然要温顺许多。
刘松:蛇晒太阳的时间太短,皮肤上有点炎症,老皮蜕不下来不健康的,这样蜕下来,就把身上的寄生虫也蜕掉了,然后这条蛇就很健康了,这么大一条蛇很漂亮的,蜕掉皮就很漂亮、很健康。
一旦蛇生病,刘松都是自己给蛇治病,尽管他现在已经是身价千万的老板,拥有养殖和园林绿化两大产业 ,养蛇只占其中三分之一的比重,但他今天的事业都是缘于养蛇。
1999年从部队复员的刘松回到老家新桥,在一家企业做保安,因为工作需要,他出差去广州,结果在广州一个药材市场上的所见所闻让刘松触动很大。
刘松:广州那里的蛇市场行情特别好,价格也很高的,那个时候也要四五十元钱一斤,像这种王锦蛇,像眼镜蛇一两百元一斤,我想想我们这边,当时还没有人养蛇,尤其是无锡、苏州、常州一带,根本没有人养蛇,我也想到这边来,开发开发这个市场。
回到新桥后,刘松立即把工作辞掉,开始自己创业。但是一个现实问题摆在眼前,以前工作时刘松几乎没有积蓄,而想养蛇至少得有几千元用来购买种蛇。刘松只能跟家人借钱,可家人一听借钱是为了养蛇,没有一个人肯借给他。
弟弟 刘刚:家里一个人都不支持他,包括他岳父,反正所有的人都不支持他,他一个人就是要养。
刘松:因为我们这里说,养蛇的人是最没出息的,在我们这里流传一句话叫花子才搞蛇的,反正就是一句话,你这个人抓蛇、叫花子,就这样讲的,就是被人家看不起。
这是在无锡、苏州、常州附近流传的一句话,而新桥镇是无锡市的一个服装加工重镇,镇里大部分人都经商赚钱,在这种环境下,家人不可能支持刘松的想法。但这时刘松已经辞了工作,没办法最后弟弟借给了刘松5000元钱,用这些本钱刘松一共买了60条剧毒的眼镜蛇,开始了他蛇口求财的路。2000年这60条毒蛇就让刘松看到了实实在在的效益。
刘松:总共有一万多元的收入,因为那个时候也不做账、也不记账,就是有时候卖掉十来条,有时候卖掉几十条,觉得也很开心了,因为说实在的,我从部队里回来,一下子没挣过一万多元钱。
眼镜蛇的蛇胆、蛇毒药用价值很高,而刘松通常都是直接将活蛇卖给收购商,人家回去再根据需要自己加工。
药材收购商 沈国洪:蛇总的来说还是宝,搞点蛇胆、蛇干那些东西,就是把它搞成粉,搞成粉以后掺到中成药,像胶囊里面都有。
沈国洪是专门的药材收购商,哪里有药材他就上门去收购,经人介绍认识刘松,两人建立联系,所以刘松只管把蛇养好销路不愁。2000年刘松又买了两百条眼镜蛇,对这些可以赚钱的宝贝,他日夜精心饲养。可没想到最终还是出了差错。
刘松:那个时候记得是10月份,白天的温度在18摄氏度左右,当时就是天气突然起变化,晚上突然温度下降,暖气当时还没加进去。
由于气温是突然下降,刘松没来及做任何的加温措施,而蛇最怕的就是忽冷忽热,气温的巨烈变化会让蛇难以适应而生病,最后死亡。刘松连夜赶到养蛇场,想采取一些措施补救,但当他来到蛇房后,看到的场景让他的心彻底凉了。 #p#分页标题#e#
刘松:一观察,看到眼镜蛇有几条在那里已经不动了,再看看已经死了,数数有20来条,20多条总共四五千元钱,那是很大的数目了,一下子亏掉四五千元钱也不得了。
五千元的损失相当于刘松半年的辛苦白费,这次教训让刘松对这些毒蛇更加上心。除了给房间加温、在蛇池铺上了厚厚的木屑外,刘松甚至睡在了蛇房里,以方便随时调节蛇房的温度。尽管再也没有一条蛇死亡,这件事却给刘松一个提醒。单纯的养蛇,风险大,自己应该丰富养殖品种来降低风险,在品种选择上应该选既好养、销路又稳定的品种,最后刘松选择了养鸡。2001年,刘松把养蛇赚来的3万元钱都投在了养鸡上,这样即使养蛇碰到意外,也不至于让他一下子断了收入。
刘松:酒店里用量很大的,一天也能做五六百元的营业额,我觉得已经很开心了。
养鸡通常三个月就出栏,比起养蛇,养鸡的效益见得更快。到2001年年底,刘松就赚了10万元。而养蛇利润高,所以刘松打算把鸡和蛇都养好。挣的10万元钱除了买鸡苗外,剩下的他都买了蛇,到2002年刘松已经有5000条蛇,鸡的年出栏量也达到了20万只。正当刘松忙得不可开交时,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,一个疏忽让毒蛇给自己酿成了一场祸事。
弟弟 刘刚:眼镜蛇放在袋子里,晚上袋子没扎紧,松了一点跑出来一条,后来发动所有人去找,眼镜蛇要危害人的。
那一夜,刘松全家人都在蛇场周围拼命寻找,因为蛇场离村民的住房不足一百米,如果毒蛇跑到村民家中,那后果不堪设想,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,找到逃跑的毒蛇。但是,可怕的噩梦仍在继续,经过一夜的寻找,最让人担心的结果成了现实,毒蛇无影无踪。
刘松:有点什么闪失的话,这是不得了的,这个钱不是好挣的。
毒蛇逃跑究竟会带来什么恶果,刘松不敢往深里想,他只是和家人不停地寻找。但是又过了一天一夜仍是没有结果。而此时村民们并不知道毒蛇逃跑的消息,所以村民薛梅娣一点都没意识到危险在一步步向她逼近。
村民 薛梅娣:看见蛇立在楼梯上,已经爬到第四阶了,我刚从上面走下来,就看到那个蛇头都立起来,它就要往上爬,我当时吓得不得了,马上就叫儿子,我说这有毒蛇、有毒蛇。
当时薛梅娣从楼梯往下走,在转弯处突然看到了蛇,而那时蛇已经立起三角头,随时都有可能向薛梅娣攻击。在惊惶失措时,家人想到打电话给刘松。
刘松:楼梯口有一条蛇她说黑黑的、头大大的,我想完了,一条眼镜蛇肯定跑到她家里了。
刘松以最快的速度往薛梅娣家飞奔,当他赶到薛梅娣家后,情况已是万分危急。
村民 薛梅娣:头都立起来、想往上爬,想爬起来。
刘松:她人站在楼梯中央,她又不敢走、又不敢动。
村民 薛梅娣:吓死了,你说吓不吓人?刚刚下来突然看到蛇趴在楼梯上,万一蛇往上爬两三个台阶,到上面的话要咬人的。
刘松:人家很害怕,其实我也吓死了。
刘松急时赶到,才避免意外的发生。这个教训让刘松牢牢记在心里,回去以后,刘松就把蛇房重新改造,每一个养蛇的房间都是双重保险。
刘松:像这个都是不锈钢的,没有一点缝,这个锁是双保险,像这个都没有缝的、不存在缝,像这个窗户,窗户都是两层的,这一层是固定的铁丝网,它又可以透风,蛇是不可能跑出来的。
做好了防护措施,刘松养蛇才没了顾虑。为了增加养蛇的经济效益,2003年年初,刘松又增加了几种药用价值很高的蛇,像乌梢蛇、王锦蛇、黑眉锦蛇,其中最值钱的则是毒性极强的五步蛇。
五步蛇学名叫尖吻蝮,在它尖尖的嘴角上方有一个突起,这种蛇就是靠这个突起来感应热感,从而确定它攻击目标的方位。而它的毒性在我国50多种毒蛇里,排在第二位。为了证实五步蛇的毒性,在凌晨一点五步蛇进食的时候,我们记录下了它捕食的过程。
在不足10秒钟的时间里,白鼠就已经中毒死亡,而恰恰是这种五步蛇的蛇毒药用价值很高,在国际市场上每克五步蛇毒干粉的价格就达上千美金。但目前刘松还处在卖活蛇的阶段,一条3 斤的五步蛇可以卖到600元,甚至连五步蛇褪下的龙衣也是药材收购商的抢手货。 #p#分页标题#e#
药材收购商 沈国洪:五步蛇的皮,1米以内15元钱,超过1米 1.2米,价钱又不一样要变成十七八元,超过1.5米 2米左右的,那价格要翻一番。
不错的经济效益正是刘松养剧毒蛇的原因。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,2003年一场非典突如其来,药材收购商不再来收蛇,上万条蛇养在手里没有产出。更让刘松头疼的是,他的另一个收入渠道养鸡,受非典影响,也全面瘫痪。
刘松:当时鸡一只也卖不出去,蛇,别说有人来买蛇干,或者有人来买蛇酒,或者有人来买活蛇,连看蛇的人都没有,那年我是一分钱也没赚。
养的蛇、鸡都卖不出去效益没有,饲养成本一天就得上千元,这时的刘松必须重新找条赚钱的道来维持养殖。既然养殖不赚钱,刘松决定保持现有的养殖规模、腾出精力去搞种植, 2004年刘松盯准了园林绿化的生意,他盘算着面向江阴的各大企业搞绿化。但怎么才能揽到这些工程,这一次又是养蛇间接帮了刘松的帮。
刘松:又是养蛇的,本来也很出名了,家家户户这里的老百姓,都知道这种情况,尤其是方圆百里大小企业的老板都知道我。
凭着自己养蛇带来的名气,从2004年到2007年,刘松先后给当地8家企业做了园林绿化,这些工程也为他带来了500多万元的收益。有了园林业的支撑,刘松的养殖也一直坚持到了现在,从2005年开始,鸡和蛇的市场都在逐步恢复,他的坚持没有白费,现在种植、养殖两个产业一年的销售收入达到一千万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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