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一首歌打开心魔之后
他叫朱文。今天,他不远千里从浙江来到山东,是为了寻找一个人。
记者:是这儿吗?
朱文:房子都改变了,变化太大了,根本认不到了。
这个人,对朱文来说非常重要,然而这个人,朱文已经整整十年没有见到过了。
朱文:大叔,上寺院村往哪里走?
农民:上寺院村就在那边。
朱文:还要往前面走,是吧?
农民:东地庙前面就是。
十年,桑海沧田,朱文不得不一路打听一路前行。
这里是山东省临朐县上寺院村。经过多方打听,朱文终于找到了这个阔别了十年的地方。 记者:认识吗?
朱文:她那个时候才这么一点大,现在变成大姑娘了。
张照林:我呢?
朱文:你变化不大。
他叫张照林,是朱文的老大哥,也是朱文要找的人。十年前,是他成就了朱文的百万财富。而十年后,再见到老大哥,朱文流下了愧疚的眼泪。
朱文:家庭条件和以前没什么区别,就看到他的头发越来越白了。
记者:你觉得有点内疚呀?
朱文:嗯。
这里是上寺院村村后的大山,这座大山深处是朱文财富的起点。这座大山,以前朱文很轻松地就能爬上爬下;而现在,他每走一步都需要老大哥搀扶着。
朱文:没关系的,我能走。
十年前朱文是上寺院村的常客,一提到他,村里没有人不认识。谁也想不到,就在十年前,朱文却忽然从上寺院村消失了。这十年,朱文都做了些什么呢?
他少了一条腿,身高也比以前足足矮了五厘米。
他登上了央视的舞台,他用一首歌唱哭了无数人。
他有了一份自己的事业。他用四年时间把一个小厂年产值提高了十倍,达到两亿元。
这十年,朱文都经历了什么样的人生?而十年前,朱文和张照林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,以至于会让朱文感到深深的愧疚呢?
1993年,这片大山里种满了苹果树。十月正是苹果丰收的季节。然而由于山远地偏,没人愿意来这里收购,满山的红苹果眼看就要变成了烂苹果,村长张照林整天愁眉不展,唉声叹气。 张照林:天气很热,只要一下雨,全部就烂了很快,我没有办法处理掉它,苹果园这么多伙伴们都有很大影响。
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浙江省江山市,也有一个人整天愁眉不展,这个人就是朱文。1993年,朱文25岁,正是年轻人外出闯荡的好时光,然而,朱文却因为做生意失败,欠了一屁股的债,不得不躲在女朋友的家里。
朱文:没欠过人家钱,你不知道,欠过人家钱,你就知道了。
记者:什么感觉?
朱文:比方说,你走在马路上,走得好好的,一看前面是一个你欠他钱的人,你就马上想办法,如果地上有一个缝,你就想钻进去了。
十几万的外债压得朱文喘不过气来,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怎么挣钱。
一天,没事闲逛的朱文在大街上遇到了一个朋友,这个朋友告诉他,现在是苹果上市的季节,贩卖苹果很挣钱,这让他很兴奋。 1993年10月,朱文借了两万块钱,来到山东的临朐县大关镇贩运苹果。而此时,正为满山的苹果找不到买家的张照林看到朱文,喜出望外。
张照林:那是太高兴了,不但是我,都高兴,人家要是不要,那就没有办法了。
满山的苹果,因为朱文的到来而有了着落,老村长非常高兴,当晚就宴请了朱文。但就在酒桌上,老村长的一句话却把朱文吓了一跳。
朱文:朱老板,当时叫我朱老板,他说,这样吧,和你商量个事,你帮个忙,把我山上的苹果都采摘回家吧。我一听吓一跳,我说,你这个山上的苹果,我一次性拉不走。
朱文越说拉不走,张照林还越要把苹果卖给他。第二天,张照林就上山给朱文摘了满满两卡车的苹果,看着这么多的苹果,朱文慌了。
朱文:我说,我拉一车回去,这一车你放在这里。他说,不行,放在这里要烂的,你拉走算了。我说,真没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