食品致富—被老板炒鱿鱼回家之后养鸭

这里是宁夏灵武市梧桐树乡。奔跑着的这个年轻人叫司春亮。

司春亮：呜呜，呜呜，呜呜呜。

虽然今年才24岁，司春亮已经带动当地一百八十多家农户实现年销售额六百多万元。

记者刚一去采访，司春亮就迫不及待地要抓只他养的鹅给记者瞧瞧。

记者：这个好抓吗？

司春亮：不好抓。

记者：看你累得够呛啊。

司春亮：太滑了，太机灵了，太能跑了。

记者：我听它们一直在叫着。

司春亮：声音跟鹅的声音也不一样。

记者：它叫声也不一样是吧？你能辨别得出来吗？

司春亮：能。鹅就是来个人就喊。大雁就是拉得比较长。

[致富经]被老板炒鱿鱼回家之后

现在追着鹅跑的司春亮，三年前在父母眼中还是一个不争气的小孩，不仅大学考不上，工作更是三番五次被老板炒了鱿鱼，最后呆在家里，不肯出去上班。谈起那时，母亲到现在还直抹眼泪。

母亲钱凤琴：刚开始儿子毕业的时候，我心里特别不舒服，因为他没有考上学，一个工作又换一个工作，最后就是不想出去干了。

可是让母亲更担心的是，司春亮回到家里，表面看起来是在养鹅，可是有一段时间，一到晚上行踪却变得神秘，不仅每天半夜三更才回家，父母问起来，也是守口如瓶，两个多月后，甚至还惹来邻居上门告状，要求赔钱。

刘海涛：你家东西被人搞烂，你能乐意？肯定不乐意。所以就是他给我搞烂，我就得要钱。

司春亮每天三更半夜开着摩托车回来，究竟在干什么？邻居上门找麻烦，为什么却反而帮助司春亮两年后实现年销售额六百多万元呢？

这是司春亮高中毕业的同学录，照片上这个男孩就是司春亮。2008年，司春亮高考落榜后，开始四处打工，可是每份工作干不到三个月，就被老板炒了鱿鱼。父母对司春亮更是恨铁不成钢。

[致富经]被老板炒鱿鱼回家之后

父亲司战永：现在年轻人浮躁，哪里舒服去哪里。我看这个地方舒服，管它能挣上钱挣不上钱，反正能热闹就行，感觉干啥不踏实，好像是干干就不长久。

司春亮不想被父亲瞧不起，想证明自己能有出息。2008年6月，司春亮又应聘到一家装修公司。一天中午，工头到宿舍通知司春亮晚上加班，不料这一次宿舍谈话后，司春亮又被赶出了公司。

司春亮：我说，加班有加班费吗？他说，加一天班顶半天。我说，那我也不加。因为我那天特别累，我感觉我站着都能睡着。他说，你不加就给我滚回去。我说，滚回去就滚回去，咋啦，我还怕你不成？

司春亮干脆回到家里。司春亮的父亲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养鸡大户，每年有六七万元的收入。司春亮决定抱着父亲这棵大树，在家养鸡，想吃吃，想睡睡，不用再看别人脸色。可是父亲对儿子混日子的态度十分不满。

司战永：这儿子挺不争气，我养个儿子怎么这样？怕费精力怕受苦。要不你就受苦，要不你就动脑子，拿智慧来挣钱，那时候我还准备想打他了。

父亲对司春亮管得更加严厉，不到两个月，司春亮就受不了了，又开始琢磨起出去打工。一天晚饭过后，司春亮向父亲撒了个谎，说朋友喊自己一起出去打工。可是这一次，父亲把司春亮狠狠骂了一顿，对司春亮彻底失望了。

司战永：你想咋弄就咋弄，今天想这，想起来这个弄这个，想起来那个弄那个，干啥都不长久，干啥都是敷衍了事，总之干不好。你每一个事要坚持往下干。

司春亮被父亲骂后，心里很不是滋味，赌气一定要做成一件事给父亲瞧瞧。

司春亮：他骂我，我就去做给他看，在家里一定把它养好，养得比他还好。

司春亮和父亲较着劲，却发现养鸡并不容易。父亲交给他的几十只鸡，一不留神就病得歪歪的，还不如父亲做得好。司春亮干脆破罐子破摔，天天在家里上网。可是2009年的一天，司春亮却声称自己在网上找到了一个挣钱的法宝。

司春亮：现在它有七八斤，最大能长个十几斤，13斤，14斤。

记者：这么沉？

记者：它真能飞吗？

司春亮：真能飞。冬天胖了，飞得肯定没有夏天那么远。

记者：你吹牛吧？

司春亮：那你看看。

司春亮当时看中的就是这种当地人都叫不上名字的东西。可是有着多年养殖经验的父亲，并不赞成儿子养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。

司战永：人家干啥我们干啥就行了。没人养，我们市场找不上，找不着，人家不认可。现在顾客至上，顾客需要什么，我们就养什么，问题是顾客没见过这东西。

父母最终决定给司春亮一次机会。司春亮花四万多元从山东进了一千多只苗，打算夏天放养在山上，秋收后再放养到田里。司春亮的朗德鹅引起了村民的好奇，连当地的兽医也来凑热闹。

杨新明：因为我们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，不像过去养的鸭子、鹅这一类的，都接触多了。

苏桂花：找人家找不见，我问叫啥，旁边人说叫老鸭子。我说老鸭子养小鸭子，怎么养这么多鸭子了。

记者：以为是鸭子是吧？

苏桂花：鸭子。

村民：以前这附近也没人养这东西，也不见。就去他家里看了。看了那东西长得也好看。

[致富经]被老板炒鱿鱼回家之后

司春亮：放开，放开。

记者：这鹅干嘛咬你啊？

司春亮：我是生人。

记者：生人是吧？

司春亮：生人，陌生人，它在看门了。

记者：我发现它真比狗厉害。

司春亮发现朗德鹅的嘴很厉害，并且爱吃草，当地正好有大片的树林和田地，用来放养朗德鹅刚刚好。司春亮觉得自己工作没干好，鸡也养得不怎么样，朗德鹅是现在唯一能证明自己的机会。

实际上朗德鹅并不稀奇，我国早就有人引进，用来提取鹅肥肝和制取肥肝酱。可是司春亮养起这种普通品种后，行为却变得古怪起来，不仅每天大半夜回家，还惹得邻居接二连三上门告状。司春亮偷偷摸摸究竟在干什么？掩人耳目的古怪举动之后，司春亮又如何从一个问题青年变成了村里人人称赞的对象呢？

2009年11月，司春亮的朗德鹅长到两个月了，司春亮开始把朗德鹅从圈里放出来养，正好吃秋收后落在田里的碎稻谷，可是司春亮却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。

司春亮：有的是双腿瘸了，然后就趴下，不走了。刚开始还没有在意，以为它们是在哪里绊了，还是被群体踏了一下。结果是大部分开始瘸了，我们就想，得了什么病，或者有什么瘟疫。

这场不知名的瘟疫如同阴影般笼罩着基地。腿瘸的鹅不断增加，并且开始出现死亡。

司春亮赶紧请教兽医才知道，饲料中的能量跟不上朗德鹅的生长速度，造成缺钙、缺蛋白质的情况。改良配方后，朗德鹅的腿果然不瘸了，还满地跑着撒欢。

但是司春亮发现，他在稻田上放鹅，地儿太大，朗德鹅一跑，他根本管不过来。司春亮想到了吹哨子管理这些朗德鹅。

[致富经]被老板炒鱿鱼回家之后

司春亮：刚开始的时候，它们不习惯，爱答不理的，有的还害怕，头扬起来，看你干什么，以为是哪个神经病来干啥来了。两个月以后，它们就习惯了，好像是听着哨声是开饭了，开饭了，然后就一个喊一个，排成队就回来了。

司春亮开始从小训练朗德鹅，每当喂食的时候就吹哨，朗德鹅养成习惯后，每天晚上，司春亮吹吹哨子，朗德鹅就像这样排着队伍回家了。

司春亮的朗德鹅养到快十斤，眼看着就要出栏了，父母对司春亮也是另眼相看。可是，令司春亮父母想不到的是，2010年6月的一天，司春亮的行为却开始变得有些古怪。司春亮经常半夜三更才骑着摩托车回家，摩托车背后还总装着两个鼓鼓的大麻袋，麻袋里面还时不时地有些动静。大人担心司春亮在外面学坏。

父亲司战永：三更半夜往回走，我也不知道他弄什么，两点也回来了，半夜12点也回来，不知道，有一阶段就是这样。

母亲：心里特别急，因为他出去不知道，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，一天不见他人影，就特别着急，回来有时候问他，他还不说。

父亲的朋友方云：本来就耍惯了，搁在这个地方就心慌得很，他就不愿意给你待，就跟你跑，上网，喝酒，去耍去了。

[致富经]被老板炒鱿鱼回家之后

司春亮的古怪举动引起了很多人的猜测，他究竟在外面干些什么？这和他创造的财富又有什么关系呢？原来，司春亮整天都拉着三五只朗德鹅在银川、灵武市四处转悠，而他拉鹅的方式十分奇怪，只拉但是不卖。司春亮到底在卖什么关子呢？

原来，先前司春亮看到自己的朗德鹅可以卖了，兴冲冲地拿到酒店向厨师长王兴推荐，不料却碰了一鼻子灰。

酒店厨师长：鹅在本地区不是很受欢迎，而且你去某个餐馆吃饭，问有什么招牌菜，他不会说鹅。你看北京有烤鸭，有招牌烤鸭，就是没有哪里说招牌烤鹅的。

怎样才能让酒店接受朗德鹅这个新鲜的东西呢？司春亮想到个法子，拉着朗德鹅在大街上转悠，并且每天都故意经过这家酒店的门前，引起他们的注意。果然不久，这家酒店的厨师长向司春亮打听起来。

餐厅厨师长：经常在我们路边，骑着摩托车，走来走去的，经常见到他。后来，我就很好奇。有一次他停在门口，我就问他，你这个大热天忙着去干吗啊？他说我去给人家餐馆送货，送朗德鹅。

司春亮：他又不知道，他又跟他不来往，他肯定不知道他用了，他也不知道他用了，这样就是都以为，他们都在用，那我也用，就是这样。

司春亮制造出朗德鹅销售十分火爆的假象，晚上再趁着大家都睡下了，偷偷把没卖出去的朗德鹅拉回家。司春亮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，连父母也没有告诉。

司春亮：怕别人看见，我拉出去的东西，哎，他怎么又拉回来了？证明这个家伙没有卖出去，在忽悠我们。然后别人看了以后，肯定就不会要这个东西，别人就说没有人要那个东西，证明这东西肯定不好。

两个星期后，司春亮的方法果然起了效果，司春亮接到厨师长王兴的电话，让他给酒店去送朗德鹅。

厨师长王兴：送得这么勤，肯定是很受顾客欢迎。后来我们酒店想也是不是尝试做一下。然后我们就拿了货以后，把它尝试做了一些菜品。

王兴在酒店引入朗德鹅后，做出的新菜品很受顾客欢迎。

向司春亮订货的酒店逐渐增多，一千多只朗德鹅卖了一大半，司春亮在父母面前也有了底气。就在司春亮觉得自己离成功不远的时候，没想到，一天晚上，周围的邻居却找上家门，让司春亮赔钱。

村民苏桂花：草都乱糟糟的，全被鸭子吃的，踏平了。满天都是草，想逮上一只跑，不敢逮，想打它一巴掌。

村民纪绣梅：看着就讨厌。我说你这捣蛋，草打掉了你再赶下来吃也行。那人你骂上就一笑。一说一笑。我说你就赔钱，赖谁也不顶事。

司战永：当时说你给我赔多少多少钱，要几万了，我说这把事弄得，赔钱肯定心疼，除了割肉，就拿钱疼。

[致富经]被老板炒鱿鱼回家之后

原来，司春亮养的朗德鹅闯祸了。村民秋收后，把打好的稻草堆放在田里，准备喂牛羊，没想到全被朗德鹅吃得乱七八糟。司春亮的父母一个劲地向邻居们赔礼道歉，但令人费解的是，闯了祸的司春亮不但不着急，反而在一旁偷着乐。

司春亮：它嘴是带锯子的，是锯子状的，像刀一样，用嘴一咬，那草就断了，长长的草就吃进去了。

原来，司春亮在朗德鹅的嘴上想到了带动村民的好办法。

在银川灵武市，有很多像这样的果园，而果园里长的这些杂草是果农最大的心病。

杨涛：掏钱都没有人给你除，掏钱，苹果树低得很，拿个割草机，人进不去，人要跪着才能割。

铁军：我去年光枣园那一块，除草就花了十几万。

记者：除草怎么要花这么多钱？

铁军：因为大量人工啊，一边除完以后又出来，一边除完以后又出来。

[致富经]被老板炒鱿鱼回家之后

司春亮想着如果让这些果园的主人养上朗德鹅，既能省人工除草费，把朗德鹅卖了还能挣上一笔，一举两得。司春亮想到了村里德高望重的王金礼，如果能说服他，其他人肯定也会跟风。

这位就是王金礼，在村里种了300亩杏树。当时司春亮找到王金礼说明来意后，王金礼拒绝了司春亮的提议。

王金礼：啃树皮，损坏树，再吃杏子，担心这个问题。你说我对它的收入，收入得上收入不上还是另外一回事。担心就是它再把我的树给我损坏了。我这三年这片地就等于白栽了。

司春亮拜访其他果农，他们也同样担心朗德鹅这张厉害的嘴。

杨涛：以前咱们的鸡一放开了，头一年时整个把苹果树都啃了，地上全是苹果。担心这个东西是不是能啃苹果树。啃下来就只能当老果卖了。老果一斤才几毛钱，成品果子要一元七八角。

铁军：生怕鹅上去一下，我那枣子比较值钱。你鹅要飞上去，把枣子吃完，鹅也没有收成，枣也没有收成，咋办？担心这一块。

司春亮为了说服大家，决定把果农都召集到王金礼的家，当着大家的面，现场撵鹅。

司春亮：然后我就说，人撵它，它不会飞，它自己肯定不会飞啊。然后我就说，那我给你试一试，你看一下，就知道了。真的假不了，假的真不了。

记者：那现在能飞吗？撵飞得了吗？

司春亮：现在飞不了啊。

记者：试试。

司春亮：再试试。

司春亮满园子追着鹅跑，这些鹅果然看见树杈后就只跑不飞了，压根就咬不到树上的果实。

司春亮：不飞啊。

记者：我看它有时候在稻田里面还飞飞，在树里面怎么就不飞了呢？

司春亮：因为它有树挡着呢。不管是塑料还是蛇皮袋子、树枝，它好像对那些东西很警惕。它看这个东西是什么东西，它害怕这个东西，就是害怕一个不明物。如果有树枝挡，它也不会飞。

[致富经]被老板炒鱿鱼回家之后

看到这种情况，果农们也放了心。司春亮顺势把动心的果农邀请到自己家里品尝朗德鹅，一顿饭下来，果农们也吃了颗定心丸。

刘耀银：司总让我们尝一尝，味道确实不错，和鸡鸭这些的味道都不一样，吃了之后才感觉放心了。感觉放心以后，只要我们经常吃，我们能认可，消费者也能认可。

穆登财：跟着司总想搞点小收入，加上我有果园，这个又能除草，自己搞点朗德鹅这个养殖业，搞点收入，心里面挺舒服的。

果农们同意先在果园里试养几只，看看情况。果然，朗德鹅很守规矩，吃草很卖力气，也不乱咬果子，走过的地方，草根都被吃得干干净净。

王金礼：你看看那边的草，它没有过去，那草就长得特别歪，特别凶，这边过来了，草就没有了，这就纯粹一个除草机。

铁军：鹅吃了是不是鹅也长肉了，增加经济效益了，枣子也增加收入了。

记者：你这省得多吗？

铁军：省得多啊，这样算下来你看看，光除草就把二十几万给省下了。

[致富经]被老板炒鱿鱼回家之后

朗德鹅的名声一传开，司春亮不到一个月就发展了四十多户果农成为了养殖户，为他们统一提供苗子并回收销售。

她叫纳惠萍，是一家主推宁夏特产公司的老总。2011年，中阿经贸论坛上，纳惠萍看中司春亮的朗德鹅，并签订了销售合同。

纳惠萍：要想把我们宁夏的特色产品打出去的话，我们必须要回到自己的家乡，找些能够走出去的产品。可是真正吃到这种本土的产品，特别特别少。到他那里以后，让我产生了代理他产品的这种想法。

司春亮和父亲成立合作社，带动一百八十多户农户一起养殖朗德鹅，司春亮也成为当地朗德鹅产业的带头人。

王学忠：经过三年发展，目前本地建立直销点三个，养殖规模达到三万一千只，产值突破600万元。